[上海] 奶油小方

即使是最固執的味蕾，也禁不起甜點的煽動。好比說在炸魚薯條只有英國人百吃不膩，但英式下午茶的三層點心盤上卻盛裝著全世界女人都嚮往的午后時光；所以台妹到了上海，寧可對著本幫菜的濃油赤醬驕矜做作，也不願抗拒一塊摜滿的香濃奶油的小蛋糕。

也許上海匯集的太多國籍的口味，所以法國的Paul、日系的山崎麵包、美式星巴克跟台版的85℃都廣受人民幣的青睞。年輕人喜愛這些外來的甜點，老上海則離不開奶油小方的百姓生活。這塊蛋糕的名字取得好，人人喚做小方看起來也小家碧玉，頂上老老實實得抹了一層奶油再綴上一瓣紅櫻桃，正是店名紅寶石。奶油小方一點也不花俏，就只是鬆軟的海綿蛋糕與搭配動物鮮奶油(上海人叫摜奶油)，夾層是細碎鳳梨少得幾乎看不見，只在齒頰間偶爾透露一點點酸甜香氣。

紅白相間的佈置有點刻意的洋派，店外斗大的字樣寫著，中英合作紅寶石食品有限公司。我不知道在物資短缺的時代，奶油小方是否曾經扮演過重要的腳色，但是這點俗氣卻讓我覺得格外有情調。所以刻意記住異鄉人的身分，卻若無其事得端坐在蛋糕店的角落，看著上海太太走進店裡，彎腰端詳冰櫃裡的小蛋糕，然後一下子全部買光，也順便理解店員的懶散並不是針對我。

旅居一個城市的好處，是可以偷走一個上海人的下午，因為我確信紅寶石奶油小方決計不會出現在台北的街頭。可以想見愛比較的台北人會說，這蛋糕的口感遠不及躲在復興北路巷子裡的的Chiffon，賣相也大不如芙羅拉，這我是同意的。